L在門口遲疑了一會
然後用三隻指頭推開門走進診間
S醫師正低頭翻著病歷
看起來有那麼一點的無精打采
診間裡飄著一股淡淡的咖啡味
L揉揉鼻子
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口香糖嚼進嘴裡
他在兩個禮拜前終於下定決心戒了菸
S抬起了頭
"戒菸了嗎？"
L點了點頭
S連笑容都顯得有點疲憊
"怎麼他比我還像病人.."
L在心裡頭偷偷想著
S喝了口咖啡
敲了敲滑鼠飛快地掃看過電腦螢幕
"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了？"
"知道了.. 你上次已經講很多了"
L聳了聳肩
似乎想藉此掩飾自己的不安
"那好.."
S將滑下的黑框眼睛推上鼻樑
然後從白袍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方形的小紙片
"你的情況需要合併化學治療和放射治療.."
"化學治療的部分這裡可以做.."
"不過放射治療你得要到R鎮的K醫院去"
"K醫院!?"
L差點跳了起來
"那離這裡有二十幾公里耶"
"你們這裡在市區規模又比較大，為什麼不能做放射治療？"
"沒辦法蓋呀..."
S醫師的嘴角動了一下
像是連苦笑的力氣都快沒了
"地方不讓我們蓋，去年這個時候原委會和衛生署就都核可了"
"為什麼不能蓋?"
L得花點力氣才能好好地提問
他並不想每天多花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回R鎮
這樣他的店裡說不定就得要額外多聘一個工讀生
"原本是說輻射線會讓附近居民生出畸形兒"
S醫師持續打著門診醫令
一大早就看到這個診次掛了四十幾個病人對他而言並不是個好消息
"原委會那邊不是說沒問題？"
L有點不高興
他聽說像F這種規模的醫院
有很多是盡挑賺錢的項目來做的
他覺得S這只是找些理由來塘塞罷了
"後來他們就說加速器會擾亂這個地方的磁場破壞風水呀.."
S醫師也很無奈
當然他持續著這次的門診病歷
多年來他早就學會了一邊打發病人一邊解決病歷
"三個里長一起過來，我們本來要蓋在停車場那裡的.."
L這回真的跳了起來
"什麼破壞風水！這太荒謬了！"
"哪三個里長這麼缺德！難道我們這裡得到的醫療水平連R鎮那種小地方都比不上嗎？"
R鎮是個開車不用十分鐘就能繞上一圈的小鎮
近年來人口外流得嚴重
但是偏偏R鎮就在放射治療這點贏過了他們
L大聲叫嚷以後有點喘著
他覺得這幾個禮拜自己的身體好像又更差一點了
然後他忽然想起了年初時候在里長辦公室簽署的那份連署書
內容好像是反對F醫院興建什麼反應爐什麼遺害後世子孫之類的
"是那份連署書嗎.."
L心想著 頓時什麼氣焰都沒了
看到S醫師仍然敲著鍵盤
只好揉了揉鼻子然後坐下
他其實想抽根菸
"S醫師呀.."
"嗯？"
S稍微抬頭看了L一眼
然後快速檢查了一下自己有沒有在病歷上漏打了什麼東西
"請問我們是下禮拜開始治療嗎？"
L小小聲地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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